第34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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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却端坐在客厅,似乎在等着他。 司怀往里走了两步,看见陆修之手边的《华国民间诸神》,表情僵了僵。 陆修之看了眼手表:“你还有可以学习一个小时。” 司怀磨磨蹭蹭地走过去,酝酿片刻,理直气壮地说:“陆先生,我觉得没有必要认识那么多鬼。” 陆修之指尖一顿,凤眸轻抬:“嗯?” 司怀继续说:“今天我在余镇遇到了厕鬼,他和其他鬼没有区别,都是被镇鬼符镇,被往生咒超度。” “我看了书,知道他叫厕鬼,他是这个下场,我不看书,不知道他的名字,他也是这个下场……” 司怀喝了口水,一本正经地说:“综上所述,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学习!” 陆修之:“……” 半晌,他抿唇道:“这是因为你今天遇到的只是厕鬼。” “如果是山魈呢?” 司怀没说话,他就没听说过这玩意儿。 陆修之也想到了这一点,问道:“你知道山魈么?” 司怀面不改色:“当然知道。” “五通?” “知道。” “尸魅?” “知道。” ………… “凡霜?” 司怀继续点头:“知道。” 陆修之轻飘飘地开口:“没有这种东西,我随口说的。” 司怀:“……” 大和尚又套路他! “看书。” ………… 睡前被逼着看了一个小时的书,司怀的睡眠质量显著提升,第二天一大早便自然醒,神清气爽。 担心陆修之会丧心病狂到让他去学校前也看书,司怀洗漱完没有下楼,在房间画了会儿符。 清晨的小区很安静,可以清晰地听见外面树上清脆的鸟鸣声,行人低低地谈论声。 “你这么早过去做什么?” “小司他们也差不多该起床了,我特地多磨了一壶豆浆。” “那小子只喝甜豆浆。” “陆家难道会没有糖?” ………… 司怀懒洋洋地用毛笔拨开窗帘,只见费秀绣和司弘业一起走进陆家。 费秀绣抱着电脑和保温壶,快步穿过院子。 司弘业则走到祖师爷的小木屋前,呆呆地站了会儿,转身离开。 司怀收回视线,又画了会儿符。 等时间差不多了,才套上衣服裤子,慢吞吞地下楼。 “小司,你过来看看。” 费秀绣点开网页,是道天观淘宝店铺的宝贝详情页。 “这个美容符我已经上架了,定价六万,活动价五,就是根据目前店铺粉丝的购买力来说,价格太高了,他们不会买的。” 店铺粉丝大多数都是大学城的学生,一百块的平安符买的起,五万块的美容符怕是觉得定价定错了。 司怀问:“那要打折吗?” “当然不!”费秀绣立马否决,“这款产品针对的是高端用户,低端产品我正在和我化妆品公司的朋友协商。” “现在就是要提前营销一下,小司,你先准备二三十张美容符,我寄给那些美妆彩妆博主,先让他们试试,功效好的话他们是愿意免费宣传的……” 司怀对美容化妆方面一点都不懂,只听进去要准备的美容符的数量。 等费秀绣长篇大论地讲完,他起身道:“我去学校。” “等等。” 费秀绣拉住他,纠结片刻,支支吾吾地说:“这两天弘业有点不对劲。” “他的烟都戒了十几年了,突然开始抽烟,而且晚上都在喝酒。” 司怀哦了一声,淡淡地问:“他破产了么?” 费秀绣:“我查过公司了,最近接了个和旅游局合作的开发项目,形式很好,不会是公司的事情。” “小司啊,要不你晚上回去吃个饭?顺便看看他的面相手相什么的,看看他到底怎么了……” 司怀本来都准备走了,听见吃饭,脚步一顿:“吃多久?” 费秀绣试探地问:“一个小时?” 司怀:“太短了,长一点。” 费秀绣:“……那你想吃多久吃多久?” 司怀满意地点了点头。 傍晚放学,司怀没有拖延时间,直接回司家。 撞上晚高峰有点堵车,约的六点,他七点多才到。 司家灯火通明,却空荡荡的,安静无声。 司怀穿过客厅,费秀绣一个人坐在餐桌边玩手机。 满桌子的菜,一筷子都没有动过。 听见动静,费秀绣抬头,见是司怀,连忙说:“饿了吧,我去给你热热菜,司弘业那王八蛋一点消息都没有。” “不用热,我喜欢吃冷的。” 司怀坐下吃饭,刚吃了两口,大门被猛地推开。 一身酒气的司弘业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,被自己的鞋子绊了个跟头,一头栽在地上。 费秀绣冷着脸说: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 躺在地上的司弘业一动不动。 费秀绣吓了一跳,连忙过去,推了推他的肩膀:“老司,司弘业,你没事吧。” 司弘业慢吞吞地抬头,晕乎乎地说:“是秀绣啊。” “我、我今年都五十五了,我这么就老得这么快呢……” “你还记得王氏的小儿子吗?” 见司弘业状态不对,费秀秀勉强附和地问:“那个18岁英年早逝的?” 司弘业呆呆地看着她,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: “呜呜呜呜我、我老的都不能英年早逝了!” 第33章 吉祥物 “呜呜呜呜我、我老的都不能英年早逝了!” 费秀绣:“……” 司弘业老泪纵横,抹了把眼泪,擦到费秀绣的裙子上。 见自己新裙子上多了块污渍,费秀绣太阳xue突突的跳,她面无表情地推开司弘业: “不能英年早逝,你可以寿终正寝。” 司弘业躺在地上,哇哇大哭:“我、我怎么就突然五十多岁了呢,三十而立,四十不惑,五十而知天命。” “天、天命呜呜呜呜……” 费秀绣从他身上掏出手机,翻看通话记录,微信聊天记录。 很正常,都是一些商务消息,私下约的饭局,一起吃饭的也都是多年好友,不会做出劝酒灌醉他的事情。 费秀绣皱了皱眉,点开浏览器,浏览记录都被清空了,司弘业果然有事情瞒着她。 她点开输入框,输入框的历史还在。 【吐血胸口疼】 【吐血胸口疼是什么病?】 【头晕吐血,做噩梦是怎么回事?】 ………… 网上查病,癌症起步。 费秀绣随便点开一个,肺癌、胃癌等等,满屏的癌症。 司弘业是典型的讳疾忌医,很抗拒去医院,上一次体检还是两年前被逼着去的,平常有些小毛病也不乐意吃药。 费秀绣有些无语,这老傻子该不会真信了网上的说法吧? 知道网上的诊断不靠谱,但吐血这件事还是有点严重。 费秀绣扭头问司怀:“小司,你爸爸他身体……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?” 司怀吃完饭,放下碗筷:“他身强体壮,不会出事的。” 费秀绣松了口气:“我看他在网上搜吐血的原因。” 司怀低头,瞥了眼司弘业的脸。 面相一看威仪,豪门贵族的威仪往往如虎下山、如鹰升腾,司弘业这会儿仰天躺在地上,如小儿耍赖皮,丝毫没有威仪; 二看精神,面神眼神,三取清浊,司弘业双眼因醉酒混沌不堪,脸色涨红,根本看不出什么。 司怀盯着这张满脸泪痕的老脸看了很久,问费秀绣:“他脸上的伤口是什么时候弄的?” 费秀绣想了会儿:“是上周一次酒局。” “啊……好像就是那天回来以后,他失眠,然后开始抽烟喝酒了。” “下巴的左右面颊为交友宫,破陷代表遭人陷害,鼻头财帛宫长痘,有散财之兆。” 散的是大财,隐隐牵连命宫。 司怀皱了皱眉,司弘业的气运很好,哪怕没有好事,按理说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。 如果发现的晚,说不定会有性命之灾。 费秀绣神情渐渐严肃起来,司弘业自己出事归他自己,被人陷害就不同了。 “小司,能算出来大概是谁吗?” 算是能算,但是这种卦需要本人询问。 司怀踢了踢司弘业的腿,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好一会儿打了个长长的酒嗝,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清醒不过来。 况且就算醒过来,司弘业也不会配合。 思索片刻,司怀从兜里摸出一张平安符,递给费秀绣:“这个想办法让他贴身带着,你每天检查一下,符咒颜色变淡代表为他挡了一次灾。” 说完,司怀从司弘业钱包里拿了一百块平安符钱。 费秀绣点头,等司怀离开,才想起来一个问题。 这个贴身……需要多贴? 既然是平安符,能多贴就多贴吧。 “陈姨,家里有针线盒吗?” 第二天,司弘业醒来,头疼欲裂,胃部还有种隐隐作呕的感觉。 起床喝了碗醒酒汤,情况稍稍好了些,就是今天的内裤似乎质量不好,感觉有点粗糙。 ………… 道天观的生意稳定上升,司怀每天忙的不可开交,回淘宝店铺消息、送货、画符、去余镇打工,晚上还要被陆修之盯着看书。 在寝室画符的时间勉强算是他的休息时间,他可以一边画符,一边做其他事情。 董大山知道他最近很忙,戳开道天观的淘宝店铺,想看看最近的销量如何。 点开主页,映入眼帘的是强推的美容符。 新品优惠价,一张50000元。 董大山怀疑是自己眼花了,数了好几遍,真是四个零。 他难以置信地问:“司怀,你们店铺这个美容符卖五万?” “你没输错价格吧?” “没,就是五万。” 司怀搬出费秀绣说过的话,随口说了几句:“这是高端产品,针对高端客户。” 看着美容符的销量0,董大山对他说:“这也太贵了,效果再好我也买不起。” 司怀唔了一声:“上次我不是送你了一张么,画的是丑了点,效果是一样的。” 董大山愣了会儿,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了。 上次司怀说要去见富婆前,是给了他一张符,和平安符有些差别,他还以为是平安符2.0。 “卧槽。” 他连忙从抽屉里翻出那张美容符,宝贝似的抱着问道:“你说我咸鱼挂四万块会有人买吗?” 司怀:“……你要转卖?” “我天生丽质,用不到这符。” 董大山捋平美容符的小褶皱,盯着司怀看了会儿:“司怀,要不你帮我卖个二手的?” “四万块,咱们三七分,我七你三。” “……” 司怀深深地看着董大山,拿他的符,让他卖,然后自己赚钱。 “没想到你还是有点经商头脑的。” “大山,正好我最近有点忙不过来,店里缺个客服,你感兴趣么?” 董大山不假思索:“行啊,正好最近我想找个兼职,打发打发时间。” “你们客服工资多少?” 工资? 司怀想了想道天观其他两位成员的工资,试探地问:“元宝?” 董大山:??? 司怀:“看在你是活人的份上 ,两袋元宝吧,以免死后元宝通货膨胀了。” 董大山:“……观主您想的真周到。” “我拒绝。” 司怀沉默片刻,又问:“那美容符?或者平安符?” “你可以转卖,赚的钱咱们三七分。” “……” 董大山内心直呼好家伙,拿他的话应付他。 这他妈简直是个经商鬼才 “司哥,司爷,我要正经的人民币,毛爷爷,rmb……” “我还要给未来女朋友攒口红钱、面膜钱……” “行吧,”司怀叹了口气,问他,“一个月一千?” 董大山犹豫不决,一千有点少,他当家教的时薪都有七八十。 司怀面不改色:“现在咱们道观没多少生意,每天回几条消息就行了。” 董大山想想也是,点头同意了。 桌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,司怀点开,是费秀绣的消息。 董大山瞥了眼,看见满屏的帅哥美女图片,忍不住问:“这是什么?” “咱们道观还有钱请模特了吗?” 司怀解释:“这些是业务经理挑出来的美妆博主,美容符会寄给他们一批试用。” 董大山似懂非懂:“就是在打广告吗?” 司怀也不懂,含糊地说:“算是吧。” “给我看看你们找了那些博主,说不定我刷到过他们视频呢……” ………… 盛以欣是某视频网站的一个小美妆博主,粉丝虽然只有几十万,但大部分都是活粉,而且有一两个仿妆视频出圈了,平日里经常收到各个化妆品公司寄过来的试用产品。 家里又堆积了不少快递,她索性开始录开箱视频。 “这个是敷佳佳的新款面膜、木之木的口红……嗯,这个是什么?” 盛以欣看见包裹里的两张符纸,愣住了。 她扭头问室友:“这是你的快递吗?” 室友看了看,茫然地摇头:“不是啊,我怎么会买符啊,我又不信那些。” 盛以欣检查了一下收件人信息,的确是她。 她又翻了翻袋子,掉出一张手写的小卡片,居然是产品说明书。 这是什么简陋的产品。 盛以欣满脸问号地看下去。 【道天观·美容符。】 功效:美容美体、祛疤祛痘。 使用说明:务必放入水杯,静等符纸溶于水后,吞服符水,大约四到五个小时便能发挥作用。 室友忍不住吐槽:“什么东西啊,符水?” “该不会是你黑粉寄过来想要暗鲨你的吧?” “不会吧。”盛以欣看了看寄件人消息,是之前合作过的一家护肤品公司。 室友也用过这家护肤品公司的产品,心底疑虑消了几分,纳闷道:“你要试试吗?难道他们和道观合作了?” 盛以欣点头道:“试试呗,好像没有人拍过这种类型的视频吧?” “说不定这个视频火一把呢。” “行吧。” 室友提醒道:“那你注意点,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咱们赶紧去医院。” 盛以欣特地拿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,放置镜头前聚焦,简单地说了下这个符的名字是美容符,便把符纸放了进去。 放进去的刹那,符纸入水即化,杯内没有一丝残渣,全部溶解了。 水的颜色变成了淡淡的黄色,泛着清香,和盛以欣想象中的气味不同。 她端起水杯抿了口,描述口感:“味道有点像稀释板的大麦茶,不苦微甜,还挺好喝的。” 两三口便喝完了一整杯符水,盛以欣认真地感受了会儿,实话实说:“目前没有任何感觉,就像是喝了杯普通的水。” “现在是早上9点,说明书上说四五个小时就会有效果,我们等会儿再见。” 吃完午饭,室友打着哈欠说:“睡午觉了,你记得闹个闹钟,不然要错过时间。” 盛以欣顿了顿:“我不困。” “啊?你昨晚几点的睡的?” “两点……” 盛以欣是真的一点困意都没有,不仅不困,她还特别精神,觉得自己焕然一新,莫名地有种想干活的冲劲。 “我去把前几天拖的视频剪了。” 以往要拖半天剪完的视频,今天一个小时就剪辑完了。 盛以欣惊了,那符水还能治好拖延症的吗? 她抬头,看见镜头里的自己,惊呆了。 熬夜多日的黑眼圈变淡了不少,鼻翼两侧微微的泛红消失,双眼灼亮,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,感觉比化淡妆的气色还要好。 盛以欣揉了揉眼睛,确定不是自己眼花,连忙拿起手机拍相机:“我没开任何东西啊,就是原图原相机。” 说完,她冲进室友房里,一把将人拽起来:“卧槽,你快看我的脸!” “卧槽不会毁容了吧?” 室友被她吓得一个激灵,连忙起来,看见盛以欣吹弹可破的皮肤后,脱口而出一长串卧槽。 这比美容院的效果好太多了! “这、这个符叫什么来着?” “美容符。” “哪个道观啊?” “好像叫道、道天观。” 当晚,盛以欣剪辑好视频,上传网站:【这符水惊得我360度螺旋升天再稳稳落地,邻居以为我是孙悟空转世。】 几个小时候,视频便被推到了首页,满屏的弹幕: 【这标题什么鬼啊哈哈哈哈。】 【忍不住点进来看看。】 【???靠喝符水美容?举报了。】 【卧槽卧槽卧槽,这效果!惊得我满地拉屎!】 【我他妈也360度螺旋升天!】 【卧槽,惊得邻居以为我是六耳猕猴。】 【姐妹们,淘宝见。】 ………… 看到美容符的视频上了首页,播放量百万,其他一些收到符纸的博主们也纷纷用了起来。 热心网友们发现这个道天观的美容符不止有美容祛疤功效,还能治好拖延症、解酒解醉、甚至有一个博主还说来姨妈都不痛了,只有你想不到,没有美容符做不到的功效, 道天观美容符一时间霸屏该视频网站,道天观淘宝店铺粉丝数量从几千一跃到几万,美容符的销量蹭蹭上升。 发现店铺变化的董大山满脸懵逼,立马给司怀截屏:【什么情况?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条消息?】 【你不会刷单买粉了吧?】 司怀没有关注网上的事情,正在给祖师爷上香,念叨完最近发生的事情,才慢悠悠点开消息。 今天干饭了吗:【不是你p的?】 董爷:【我哪有那闲工夫!】 董爷:【卧槽,有人下单美容符了。】 董爷:【卧槽,又来了一个!】 看着董大山满屏的卧槽,司怀打开淘宝店铺,发现是真的。 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,费秀绣火急火燎地跑进陆家,喜出望外地道:“小司,那些美妆博主都发视频了,我看播放量点击量都很好……” “微博也要弄起来,账号我已经注册好了,我把账号密码发给你。” “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发些画符日常,捉鬼日常什么的……” 司怀不太玩微博,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登上去。 账号只发了一条微博,转发抽奖美容符的。 司怀看了看评论,大部分是转发抽奖的,个别有问副作用的,还有几个人私信找茬说自己认识的人以前喝符水喝出毛病了。 司怀淡定地回复:【害怕的话可以去医院门口喝。】 手机又震动几下,弹出董大山的消息。 【卧槽,一下子浏览量飙升,一堆消息!】 【司怀,我该不会是你们道观的吉祥物吧?】 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工作量也剧增,司怀欣慰一笑,客服找对了。 【对,你就是吉祥物。】 董大山大概在忙着处理淘宝消息,没有回复。 说完道观的事情,费秀绣开始说司弘业:“前几天我拉他去做了个体检,知道自己没病后,人是正常了。” “最近都待在家里,平安符没什么变化,不过今天晚上要和旅游局局长吃饭,等会要出门。” 刚说到司弘业,司弘业便出现了。 他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司家大门,注意到陆家院子里说说笑笑的两人,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自己当着司怀的面耍酒疯。 他面色故作镇定,假装自己没有看见他们,加快脚步上车。 “去萃荣楼。” 萃荣楼 司弘业走进包厢,被里面的冷气冻得一哆嗦,连忙让服务员调高空调温度。 陈局长招呼他坐下,开口道:“还有人要来。” “谁?” 司弘业顿了顿,包厢门口响起一道熟悉的中年男声。 “司总。” 司弘业勉强嗯了一声,王氏集团总裁王兴盛。 司氏这个旅游开发项目最大的竞争对手便是王氏,和陈局长签合同的那天,王兴盛还亲自赶到似司氏,和司弘业短暂交流了几句,得知去年王兴盛经历了丧子之痛。 去年他正好认回司怀,两家人相反的境遇令司弘业唏嘘不已,便和王兴盛一起吃了顿饭。 结果吃完饭一出门,他就当着王兴盛的面摔了大马趴。 社会性死亡到司弘业根本不想再看见王兴盛。 “兴盛,快坐。” 菜很快就上齐了,陈局长是个喜欢边喝酒边谈事情的人,酒过三巡,司弘业视线有些模糊了,连忙放下酒杯。 在儿子老婆面前耍过酒疯就算了,可不能再当着外人的面丢脸。 司弘业看向王兴盛,带着点醉意问道:“王总不喝酒吗?” 王兴盛笑了笑:“我酒精过敏,进过一次医院,不敢再喝了。” “我以茶代酒,敬两位一杯。” 他一杯茶落肚,陈局长身体僵了僵,双眼渐渐无神,看起来有些怪异。 司弘业见他面前放着好几瓶空酒瓶,以为是醉了,没有多想。 陈局长低头拿出一份资料,语气平板:“弘业,关于咱们那个开发项目,我觉得可以扩大规模。” 司弘业点头:“我也正有此意。” 陈局长继续说:“我觉得不如再和王氏合作,三方利益共享,风险共担。” 这次的项目风险极低,稳赚不赔, 司弘业傻了才会答应让王兴盛来分一杯羹,笑着说:“陈局,你喝醉了。” 话音刚落,一道阴冷的气息从背后袭来,司弘业回头,见窗户是关着的,以为是空调坏了,让服务员继续调高温度。 见他神志清楚,没有任何异样,王兴盛怔了怔,起身说:“我出去接个电话。” 他走到走廊僻静角落,拨通电话,压低声音说:“道长,陈局长已经拿下了,可司弘业一点事情都没有。” 电话那端安静片刻,响起年轻男人的声音:“小鬼说他身上戴了东西,无法靠近。” “他厌恶佛道玄学的事情,身上也没戴其他……” 王兴盛话音一顿,问道:“道长,会是手表吗?” “或许。” 王兴盛挂了电话,连忙回到包间。 进去后见司弘业醉倒睡了,心里一喜,看来不用他多费功夫了。 王兴盛走到司弘业身旁,解开他手表表扣。 咔哒一声,司弘业幽幽转醒,只见男人的大手覆在他手腕上。 “王、王总?” 王兴盛心里咯噔一下:“司总,你听我解释。” 隐隐感受到屁股上的热意,司弘业脸色大变:“你、你竟然对我有这种心思吗!” 第34章 吃牢饭 “你、你竟然对我有这种心思吗!” 王兴盛:??? 屁股上的热意逐渐消失,司弘业的身体回暖,脑子清醒了几分。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兴盛,嗖得收回手,拉开两人距离。 难怪那天要赶到司氏和自己攀谈。 司弘业本以为是商场无敌人,今日的竞争对手或许是明日的合作伙伴。 没想到王兴盛的真正目的竟然是他! 他缓了会儿,神情复杂地看着王兴盛:“王总,你……哎……” 王兴盛沉默片刻,干巴巴地开口:“不是,司总,我就是看你手有点脏。” 司弘业当然不信,这借口着实离谱,他们的关系又没有好到给对方擦手的地步。 另一方面,就算是擦手,屁股上的温度又怎么解释! 没想到事情都败露了,王总还不肯放弃。 这对他的感情得有多深啊! 司弘业组织了一会儿语言,开口道:“王总,我的心里只有秀绣一人,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。” “有些事情,当断则断。” “王总,以后除了公事,我们不要再私下来往了。” 说完,司弘业起身离开包厢。 王兴盛愣在原地,良久,再次拨通电话:“道、道长,您是不是施法施错了?” ………… 司家 司弘业以往的饭局至少要三四个小时,今天出门才不到两个小时便回来了。 费秀绣觉得不太对劲,催促道:“你快去洗澡,浑身酒味,臭死了。” 司弘业正好想洗个澡冷静冷静,脱光衣服,走进洗手间。 门一关上,费秀绣连忙在衣物里翻找内裤。 她特地用的和符纸相似的黄色内裤,缝在外部,司弘业那老花眼不可能发现符纸。 找到内裤,她认真端详,脸色变了变。 符咒的痕迹变浅了。 她走到洗手间门口,隔门喊道:“弘业,今天饭局有哪些人?” “就陈局,我,还有王氏的总裁……” 陈局长和王总,费秀绣都没有见过,并不了解他们。 沉思之际,咔哒一声,洗手间门打开了。 “秀绣,毛巾——” 看见费秀绣手上的内裤,司弘业心里咯噔一下:“你拿着我内裤做什么?” 确定出事了,费秀绣不想再瞒着他,实话实说:“检查。” 司弘业:“你、你知道了?” “废话,”费秀绣点头,疑惑地看他,“你也知道?” 司弘业叹了口气:“我也是刚刚才知道。” 刚刚才知道平安符的事情?还是有人要害他?亦或是两者都知道了? 费秀绣还没想明白,便听见司弘业问她:“你怎么知道这件事?” “看都看出来了啊。”费秀绣把手上的内裤扔给他。 司弘业看着这一坨黄色,内心大为震惊:竟然能从内裤上发现王兴盛做的猥琐之事吗?! 女人的观察力真是可怕。 费秀绣从衣柜里翻出衣服:“穿好,和我去找小司。” 司弘业惊道:“这、这大人的事情找他?” 费秀绣白了他一眼:“术业有专攻,小司是专业的。” 司弘业想想也是,家里就只有司怀和同性结婚了,大概会比较了解王兴盛。 可是……明明是王兴盛对他有意思,为什么他还得去咨询专业人士? 司弘业满腹疑问,瞥见费秀绣严肃愠怒的神情后,全都咽了回去。 他也不敢说,他也不敢问。 两人到陆家的时候,司怀正在客厅被迫看书。 见司弘业来了,他扔掉书,乐呵呵地问:“出什么事了?” 司弘业:“……你爹出事了就这么开心?” 费秀绣掐了他一下:“别废话。” “你自己说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?” 闻言,陆修之也走了过来,静静地看着司弘业。 被儿子和儿子的对象直勾勾地盯着,司弘业有点不好意思了,短话长说:“今天和旅游局陈局长在萃荣楼吃饭……” 他东扯西扯,把自己记得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,包括包厢空调坏了、陈局长莫名其妙想修改合同,让王兴盛一起合作等等。 末了,司弘业才支支吾吾地说:“然后我闭目养神了一会儿,王兴盛突然摸了我的手……” 司怀看了看他的手,没有阴气。 不仅手上没有,身上也很没有。 可按司弘业描述的场景来说,分明是有鬼作祟。 他扭头看陆修之,陆修之眉心微皱,问道:“陈局在饭局一开始的表现是正常的么?” 司弘业点头:“前面正常讨论项目的具体事宜,后面估计他酒喝多了。” 陆修之低垂着眼睫,神色冷峻。 第一次见他露出这幅神情,司怀愣了愣,凑过去小声问:“怎么了?很严重么” 陆修之抿唇道:“从描述看来,像是作器。” 司怀茫然:“作器是什么?” 陆修之淡淡地说:“《白泽图》记载过,道之精,状如丈夫,使人迷惑。” “能迷惑人心,哪怕是事后,当事人也察觉不出什么。” “可作器并非邪物,不受人驱使。” 最重要的一点,陆修之只在古籍上看见过作器的描述。 作器是否真的存在,还是个未解之谜。 司怀似懂非懂:“所以是这作器自己对老司头有意见?” “想搞他?” 陆修之:“……” 这是大概就是亲儿子吧。 两人谈论声音很轻,司弘业没听清楚,只隐约听见司怀最后说的几个字,什么搞不搞的。 “司怀,你注意点措辞。” 司怀瞥了他一眼,没有搭理,继续问陆修之:“所以这事和姓王的没关系?” 陆修之:“有关系,应该不止他一个人。” 王氏规模不小,但发展普通,王兴盛如果能驱使作器,应该不止开发区这么点眼界。 大概率是因为对开发区有执念,被有人心找上门。 司弘业正竖着耳朵听呢,这段对话听得清清楚楚。 他目瞪口呆,难以置信。 不止王兴盛一个人? 难不成陈局长也、也对他有那种想法? 所以开发项目当初谈的如此顺利? ………… 各种念头在脑内疯狂闪过,司弘业没料到自己人至中年居然还命犯桃花,如此找人喜爱。 他老脸一红,当即站起来:“不要胡说八道。” 说完,步履匆匆地跑了出去。 费秀绣皱了皱眉:“都到这个地步了,他还是不信鬼神玄学的存在?” 司怀杵杵陆修之的胳膊,压低声音说:“你看,老司这种态度,是不是挺讨鬼厌的?” 陆修之:“……” “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啊?”费秀绣追问道。 陆修之:“王兴盛的目的是开发项目,这段时间肯定会再次出手。” “那我这段时间盯紧一点。” 费秀绣点了点头,问司怀买了一堆平安符,回家继续缝内裤。 晚上 司弘业洗完澡,觉得今天的内裤好像更粗糙了一些。 有种前后夹鸡的感觉。 他忍不住问:“秀绣,你是不是换我内裤牌子了?” 费秀绣困得眼睛都睁不开,敷衍地说:“算吧,改成半手工制的。” 司弘业慢吞吞地说:“有点糙啊,不舒服。” “这是为了你好。”说完,费秀绣便打起了呼噜。 司弘业陷入了沉思。 这是在用糙内裤提醒他,男人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吗? ………… 两天后,司弘业接到了秘书的电话,说是王氏总裁想和他亲自谈生意,关于城北郊区的山头。 司弘业以前对那山头有些想法,还没开始准备具体方案,王氏便接收了那座山头,因此不了了之。 这会儿突然说起合作的事情,王兴盛肯定醉翁之意不在酒。 在他啊! 司弘业立马说:“没空,让他——” 下一秒,手机被费秀绣夺了去。 “赶紧答应下来,让他们尽快安排时间。” 说完,费秀绣随口对司弘业说:“那个项目你之前不是挺想要的么?和他谈谈,好好赚钱。” 司弘业恍了恍神,他到了这把知天命的年纪,竟然还要出卖色相赚钱。 “秀绣,你爱的是我的钱吗?” “什么钱不钱的。” 费秀绣低头,将饭局的时间地点转发给司怀:“你的钱就是我的钱。” “我爱我的钱,爱你的人。” ………… 收到短信后,司怀便向陈福鸿请了个假,先回陆家画了些可能用得到的符。 饭店是王氏订的,有人请客吃吃喝喝,司怀便把小青也叫上。 一人一鬼站在祖师爷牌位前等陆修之。 司怀掏出手机,发现道天观的微博粉丝数量从一万变成了十几万,评论数量和私信也都翻了倍。 本来找茬的人只有一小部分,这会儿一看,竟然有一大半评论都在说他宣传封建迷信,害人不浅。 【封建迷信,举报了。】 【不是吧不是吧,微博居然允许你宣传这种东西?】 【看见卖符的就烦,我妈本来就不要去医院,听说有这种符更不要去了。】 【我他妈查了整整两天,道教根本没有美容符这种东西!】 ………… 抽奖微博底下的评论都从原来的抽我变成了类似的言论,不太有带脏话骂人的,不知是那些人不敢当众骂,还是被举报删了。 私信界面满屏的脏话。 司怀第一次看到这种花样百出的骂人方法,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,把那些人的名字一个不漏地说给祖师爷听:“祖师爷,这个叫花见我开的,骂我是个孤儿……” “还有这个就骂你咋地、帅哥一八零……” 划到最后一个,司怀喘了口气,慢慢说:“这个叫李家帅小伙的,居然还诅咒我们道天观倒闭。” 他多看了这账号两眼,其他人的谩骂是针对道观的,这人却是针对他的,一直在人身攻击他本人。 “说我这么嘚瑟,马上就会带着全道观进去吃牢饭。” 听见这话,小青精神了,细声细气地问: “牢饭好吃吗?” 第35章 出饿气 “牢饭好吃吗?” 司怀不清楚,上网搜了搜商阳监狱的待遇,惊了:“好像还挺好吃的。” 每天三餐多样化,鸡鸭鱼rou样样都有,哪怕外界rou类价格飙涨,监狱内也一定会提供,而且时不时加餐。 狱内罪犯自愿参加劳动生产改造,意思是不想干活的话可以在监狱里白吃白喝白住吗? 司怀把手机递给小青,小青远远地看了眼屏幕,奶声奶气地说:“司怀,我不太认识这些字。” 七八岁刚上小学,字的确还没有认全。 司怀想了想,便给他读了一遍。 小青惊呆了,人类监狱待遇这么好的吗? “那、那地府的呢?” 司怀继续搜索,没有搜到。 他琢磨了会儿,不确定地说:“应该差不多吧。” 小青吸了吸口水,更饿了。 陆修之走到院子,见小青跟着司怀往外走,撩起眼皮:“它也去?” 司怀点头:“不是姓王的请客吗?” “能多吃一点就多吃一点,”他顿了顿,义正言辞地说,“不是说老司头的事情和姓王的肯定有关系么,我们不能便宜那种人,要替老司头出口恶气。” 小青擦擦口水,板着小脸,认真地附和司怀:“对,出饿气!” 陆修之:“……” 走出陆家,撞上刚刚出门的司弘业和费秀绣。 司弘业脚步一顿,问道:“你们也出门?” 费秀绣淡定地说:“他们和我们一起去见王兴盛。” 司弘业愣了愣,这、这全家人一起出马守护他? 他老脸微红,沉声对司怀说:“今天修之也在,你等会儿多看多学,不要浪费这个机会。” 司怀奇怪地瞥了他一眼,吃饭还要学? 什么菜这么讲究? 王兴盛订的是一家日本料理,日式庭院风格,每个包厢都带有一个院子,院内栽着竹子和常绿乔木,树下有凉亭,可供客人选择室内或者室外用餐。 这顿饭王兴盛抱有其他目的,没有带秘书。 看见司弘业带着三个人走进包厢,他有些惊讶。 “司总。” “王总。” 司弘业身旁的三人,王兴盛一个都不认识。 司弘业对外提起过自己找回了儿子,却从未带司怀出席过正式场合,陆修之也鲜少在外露面,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道陆氏集团总裁的长相,费秀绣虽然时常和司弘业赴宴,但王兴盛之前没有和司弘业有过接触,不清楚他小娇妻的模样。 司弘业没有介绍,王兴盛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秘书助理之类,没有多想。 人到齐了,菜很快也上齐了。 司怀对生的东西不感兴趣,一边悄悄给小青夹菜,一边打量王兴盛身上的阴气。 一、二、三…… 数到最后,司怀数糊涂了,小声问陆修之:“我没看错吧?” 这姓王的为什么会染上那么多道阴气? “没有。” 陆修之皱了皱眉,王兴盛身上阴气数量虽多,但淡到几乎没有,阴魂不是缠着他,大概率是碰到过什么人、或者什么东西。 即使是这样,数量也太多了。 司怀压低声音继续问:“他是住在墓地的吗?” 陆修之沉默了,他竟然莫名的觉得有点道理。 王兴主动为司弘业倒上清酒,开口道:“司总,那天和陈局的——” 司弘业立马打断:“王总,不要多说废话,我只和你谈公务。” 王兴盛:“……” “不是,司总,我只是想解释一下那日事情的原委。” 司弘业立马放下酒杯,作势要走。 王兴盛连忙拿出文件:“这是公司目前大致的开发意向。” 司弘业勉为其难地接过。 见王兴盛一副讨好司弘业的模样,费秀绣愈发确定这人别有所图,她攥紧手中的平安符,低声提醒司弘业:“小心点。” 司弘业:“放心,你们在,我能出什么事。” 前两天还不信司怀,这会儿又说这种话。 费秀绣被他说懵了,认真思考了半晌,轻声问:“你到底知道了王兴盛什么事?” 司弘业手一顿,喝了口清酒:“还能是什么事,无非就是你老公的雄姿英发、惊才风逸,让他……” 后面的话不说,费秀绣也反应过来了。 司弘业居然以为王兴盛馋他身子? ??? 无语良久,费秀绣塞给他一张平安符:“你撞邪了么?” “他是想要你的命,所以我才喊了小司。” 司弘业无奈地轻叹一声:“你放心,公事公办我还是懂的,你不用哄骗我。” 费秀绣:“……” 有小青在,菜吃的飞快,借着点菜的机会,王兴盛连忙发消息给道长。 包厢门再次打开,除了服务员,还有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,他眉眼细长,浑身阴气,一迈进来,包厢内的温度便降了两分。 司怀顿了顿,下意识地看向阴气来源。 这人身上的阴气是姓王的数倍,浑身黑气,只不过和陆修之相比还是有些差距。 司怀多看了他两眼,那人的视线也在司怀身旁顿了顿。 “司总,这位是我朋友,祝诚。” 司弘业敷衍地点了点头:“王总,你不必如此。” 王兴盛一脸茫然,他又做什么了?! 司怀正在给小青夹菜,陆修之忽然抓住他的手,在他掌心写了两个字。 张、亮。 司怀愣了下,悄悄拿出手机,在桌下给陆修之发消息。 【!!!那人是麻辣烫?!】 【他整容了?!】 看见消息内容,陆修之眼皮跳了跳:【张亮的徒弟。】 司怀再次看向那人,好像是个那天在给他们开门的徒弟长得一样,但是又有点差距。 这张脸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。 见司怀盯着自己,祝诚笑了:“好久不见。” 他的声音很古怪,明明是男性的嗓音,听起来却透着种阴柔,明明远坐在对面,却仿佛是在耳畔响起,令人毛骨悚然。 下一秒,一阵阴风从院子里飘进来,包厢内灯光忽地暗了下去。 再次亮起的时候,司怀发现包厢内的其他人神情都有些恍惚。 就连陆修之也是,半阖着眸子,瞳孔有些失焦,像是陷入了什么梦境。 司怀在他眼前挥了挥手,陆修之毫无反应。 小青也发现了大家的变化,小声问道:“司怀,大家怎么了?” 司怀顿了顿:“他们吃饱了犯困,睁着眼睛做梦呢。” “你竟然没事。”祝诚阴恻恻的嗓音再次响起。 司怀皱了皱眉,立马拿起手机。 祝诚警惕地看着他,只见司怀按了几个键,将手机放到耳边,飞快地说:“喂,是110吗?” “我遇到通缉犯张亮麻辣烫的徒弟了。” “那个……他是通缉犯吗?” 第36章 肃心阵 警察询问具体地点后,贴心地对司怀说:“是通缉犯,请您务必要保护好自己。” 司怀眼睛一亮:“他多少钱?” 电话那端安静片刻:“……五万元人民币。” 才五万块? 打完电话,司怀很铁不成钢地看着祝诚:“你知道你师父值二十万吗?” “你怎么才五万块!” 祝诚脸色变了变,细长的眼睛像蛇一般阴毒地盯着他。 五万块就是一张美容符的价格。 司怀忍不住叹了口气:“这就是徒弟和师父的差距吗?” 师父两个字触动了祝诚了神经,他阴森地笑了声:“那个废物。” 司怀:“人家值二十万呢,你比他更废物。” 小青附和地点点头:“你便宜,你废物。” 一人一鬼一唱一和,祝诚怒不可遏,周身萦绕着的黑气越发浓郁,仿佛在翻滚似的。 司怀好奇地打量他身上的阴气,他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,对方身上没有这么多阴气。 祝诚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的铃铛,轻轻晃了两下。 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,传入耳畔。 司怀挠了挠耳朵,纳闷地看他:“你干嘛?” 噪音攻击? 祝诚心底一惊,没有陷入幻境还无感摄魂铃的存在。 难怪张亮屡次败于他手。 见他有些怔愣,司怀劝道:“你顶多算个从犯,乖乖进监狱乖乖待个几十年不久没事了么,咱们商阳监狱的待遇可好了,三餐……” 祝诚从袖间拿出一面白布,掐诀念咒:“三界内外,听吾号令……” 这白布很眼熟,司怀看了会儿,发现是张亮上次在古墓祭练的万鬼幡。 他皱了皱眉,抬腿冲过去。 祝诚站在包厢入口,距离司怀不到十米。 他刚走了一步,室内温度骤降,地板、墙壁生出了一双双惨白细长的手,纷纷往司怀身上抓。 触碰到司怀身体的刹那,那些手掌被无形的阳气灼伤吞噬,化为烟雾。 虽然如此,但这些手不减反增,眨眼间的功夫,室内各处充斥着密密麻麻的手。 司怀脚步一顿,手伤不到他,其他人就不一样了。 他扭头看向餐桌旁的几人,果然,几双手伸长了手臂,抓向陆修之等人。 司怀拉开书包拉链,什么镇鬼符、平安符一股脑儿地往他们身上倒。 因为符纸的存在,几人暂时安全。 司怀拎起书包带,猛地砸向祝诚,冷笑道:“你果然是个废物,你师父好歹能召唤出来完整的厉鬼。” “你倒好,一个个只剩下胳膊和腿。” 祝诚没料到他会拿书包砸人,一时间没有避开,脑袋被砸中,脸被劣质的金属拉链划破,溢出鲜血。 司怀两步并做一步,冲向祝诚。 祝诚眯起眼睛,摸到脸颊上的鲜血,嘴角抽动两下,渐渐咧了起来,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。 鲜血滴落到地面,他脚边的几双手突然暴涨,变成了原来的数倍,死死地抓住了司怀的腿。 被阳气灼去半个手掌,倏地,又在原来的部位长了出来。 一时间,司怀被这几只手困在原地。 司怀低头,盯着这些无限生长的手看了会儿。 思索片刻,他朝着祝诚挑了挑眉,讥讽道:“就这点水平?” “说你只能召出胳膊你还真自暴自弃了?” “你不行啊,能不能来点完整的?” 嘴炮攻击成功激怒了祝诚,他掐完决,阴冷地看着司怀:“死到临头,你也只能动动嘴皮子了。” 司怀踹开那几只大手,冲到祝诚面前,挥起拳头。 祝诚丝毫没有闪躲,阴森森地扬起嘴角。 司怀眉心一皱,耳边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,一股腥气恶臭从头顶拂来。 他抬头,看见一个层层叠叠的惨白rou团。 rou团大约有五六人合抱那么大,像是个巨无霸白色狮子头,身上凹凸不平,每一道沟壑都散发着熏人的恶臭,没有手脚,却有一张大嘴,往下流着口水,直袭司怀面门。 司怀侧身躲开,一拳砸在rou团嘴边。 这一拳仿佛是打在一团肥rou里,软绵绵的,陷了进去。 和方才的大手一样,被阳气燃烧的部分转眼间便生长了出来。 祝诚不止唤出了rou团,还有五六只阴魂厉鬼从各个角落逼近。 见状,祝诚阴沉沉地开口:“此名,无穷尽。” 生生不息,无穷尽也。 司怀白了他一眼,这师徒两人都喜欢搞花里胡哨的东西。 司怀一掌拍在冲过来的厉鬼头上,冷冷地说:“此名,摸头杀。” 祝诚:“……” 司怀拍死一只厉鬼,躲开rou团的嘴巴,又往rou团身上揍了两拳。 他打掉多少rou,rou团便生长出多少。 司怀心里一喜,对祝诚说:“你这小子,还挺听话的。” 想要什么来什么。 这东西虽然长得丑了点,但是够臭。 司怀连忙对小青招手:“小青,快来吃,这东西吃了还会长出来。” 小青正在帮桌边的几人驱赶企图靠近的手掌,听见司怀喊自己,立马冲了过去,一跃跳到rou团身上,张口就咬。 和之前被小青吃的厉鬼不同,这rou团似乎没有痛觉,哪怕被咬掉身体一小部分,也依然攻向司怀。 见司怀对战这些厉鬼游刃有余,祝诚不再观战,转身就走。 司怀第一时间注意到,踹开rou团就要追过去, 区区五万块居然想溜? 追到包厢门口,走廊上已经没有祝诚的身影,一左一右两条路不知该往哪